[DRRR] 九十三萬多個日與夜 (靜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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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臨] 九十三萬多個日與夜
你知道「鱷魚的眼淚」吧？
鱷魚在大快朵頤的時候會從雙眼流出大滴晶亮的眼淚。
平和島靜雄雖然在上課的時候不是為追著某人跑而翹課，就是把課本壓在手臂下呼呼大睡，但總會有認真聽課的小小奇蹟出現。平和島靜雄記得生物老師曾說過鱷魚眼淚的現象，即使他到現在也搞不清楚這些內容與課程有甚麼關係，他卻好好記下了。
是活學活用，還是因為他只有貧乏的知識可以運用也好，平和島靜雄看著站在面前的折原臨也眼裡蘊釀出晶亮的液體，不管用在這情況是否適當，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鱷魚的眼淚」。
真是一顆顆晶亮的眼淚，沿在折原臨也的面頰滑落黑色立領校服上。然而他除了流眼淚外，一點悲傷的表情也沒有。
甚麼回事？是新的把戲嗎？但多想一下，折原臨也根本不會用這樣示弱的方式對著平和島靜雄，就算是怎樣的設計怎樣的陰謀，折原臨也總是以一副強韌又煩人的姿態出現，如同平和島靜雄給他的「暱稱」，跳蚤一樣的混蛋。
於是平和島靜雄想，這其實與虛偽無關，純粹的生理反應罷了。
在距離他十米遠的地上有一個支離破碎，已經稱不上是蛋糕的食物殘骸。因為平和島靜雄剛剛把折原臨也的蛋糕扔了出去。
原由是一分鐘前折原臨也不怕死地在走廊上叫住了正要去福利社買麵包的平和島靜雄，賊笑著把一個放了塊大大巧克力牌的海綿蛋糕捧到平和島靜雄面前。
「吶，剛在家政課時烤的哦！來給超討人厭的小靜☆」
這樣說著的折原臨也無疑是刺激了平和島靜雄脆弱的忍耐力。
喂，跳蚤也會上家政課的嗎！應該說還會有可以讓跳蚤上的家政課啊！
「我可是非常用心畫了怪物小靜的樣子呢！」
被惱火主宰了意識的人哪會有空欣賞？況且在平和島靜雄看來巧克力牌上只是一些彎彎曲曲又抖著的線而已，一切都是折原臨也的惡作劇。
於是平和島靜雄接過蛋糕就是一扔，動作乾脆利落像戰場上訓練有素的士兵投擲一顆手榴彈。
啊啊，沒有爆炸。平和島靜雄認為即使蛋糕沒有爆炸，那一定是有其他問題，比如是加了特效瀉藥，吃了會肚瀉十小時；比如是加了二十瓶辣椒油，吃了嘴巴會腫成兩條熱狗腸；又比如是加了大量圖釘，吃了會口腔被扎痛得連布丁也吃不下……有眾多的假設，卻萬萬想不到會看到折原臨也的眼淚。
平和島靜雄想，這其實是因為惡作劇失敗的不甘罷了。
這是發生在高中一年級的一件小小的插曲，無阻礙到任何人的步伐，平和島靜雄和折原臨也仍然你追我逃個天昏地昏。
一年、兩年、三年……眨眼間七年過去。
說笑，整整七年怎可能一眨眼就流逝得無影無蹤？自從和折原臨也扯上關係後，平和島靜雄可說是度日如年。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日，七年約有二千五百五十五日，如果是一日像一年那麼漫長的話，感覺就是過了差不多九十三萬二千六百日。
平和島靜雄感覺和折原臨也已經過了九十三萬二千六百日那麼久。
真是一種折磨不是嗎？一直都沒有像樣的回憶。
一年又一年，又一個三百六十五日，又一個「很久很久」，數字換算向來不是平和島靜雄的專長，他只知道即使他們好像過得度日如年，但實際上他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再浪費。
當平和島靜雄回想到高一那時折原臨也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送給他的蛋糕，他會想是否在那時說句「死跳蚤你近視了嗎我哪會這樣醜樣」，然後乖乖收下蛋糕，他和折原臨也的相處方式就不會太糟糕？
雖然他不排除那蛋糕是加了怎樣危險的東西，也很難擔保會因收下那蛋糕反令他們的關係更為惡化，總之現在就是多少也感到可惜，再怎樣說那也是一份真正的禮物。
始終會有一點的好奇和期望，縱使微少得很容易被其他情緒遮蓋，但在事件過了多年的此刻，冷靜下來的平和島靜雄還是不自覺地想著那蛋糕和當時的折原臨也。
那個常被他打個全身傷也不會害怕和悲傷的折原臨也，卻為了一個很正常的結果落淚，那怕只是一兩滴眼淚，已是一件很令平和島靜雄驚訝的事。
或者蛋糕只是幌子，真正帶著「訊息」的是那一兩顆水珠。
折原臨也的眼淚光怪陸離得像來自外星的物質，平和島靜雄想是不是該用玻璃瓶盛下呢？
其實平和島靜雄知道的，甚麼鱷魚的眼淚，甚麼詭異現象，或是其他天馬行空的假設和形容，都不過是為說服自己。
嘗試說服在過去七年或是他感覺上的九十三萬二千六百日的時光中，偶然回想這件事的自己。
平和島靜雄向來是個行動派，但對於某些事情卻是遲緩得連自己也驚訝。思前想後根本不是他的風格，多年裡的自己頂多是在回憶而不願進一步思考，關於這點平和島靜雄認為折原臨也同樣需要負上一半責任。
人們說經一事長一智，在多年時間流逝中多少也會領悟到一點點事情。平和島靜雄也明白單是在暗自回想是沒用的，乾脆行動才是實際。
所以身體的行動永遠快過思想的平和島靜雄，一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站在折原臨也位於新宿的公寓的升降機內。
每一次只要是煩躁到不能再忍受而且無法發洩，平和島靜雄自然地出現在新宿找折原臨也算帳。就算是和對方沒關係也好，感覺上只要看到對方的臉，然後隨便抓起甚麼扔過去，無論是對方氣急敗壞地跺腳還是仍舊欠揍賊笑，都好像能使自己的怒火因有好好地宣洩而很快平息。
折原臨也總是做著令平和島靜雄憤怒的事，也許正正是這樣平和島靜雄才可以無顧慮地把所有負面情緒展現在折原臨也面前。
因為對方是跳蚤所以暴力點也沒問題。因為對方是折原臨也所以平和島靜雄拆了路牌抬起自動販賣機甚至是扔了輛汽車，對方也仍然對他笑的像在說「來追我啊我才不怕你」。
平和島靜雄理所當然地對折原臨也肆無忌憚，正如折原臨也毫不餘力地對平和島靜雄肆無忌憚。
這是他們由認識到現在的「默契」，亦因這所謂的「默契」導致他們一直交流只能以不歡而散的結尾。
沒人想要浪費七年時間，更何況是與度日如年相乘下的漫長又煩躁苦悶日子？
肢體本能反應勝於一切，但平和島靜雄知道他這一次的行動多多少少是出於自己「思考」後得出的結果。
其實平和島靜雄不是真的一個單細胞，他有血有肉有腦袋，只是痛感和腦筋反應不夠靈敏和有點遲緩罷了。
太多的訊息，太多的想法在多年後的今天才反應過來，要是折原臨也知道一定會笑到腰也伸不直，一手掩著臉一手拍打桌面牆壁甚麼的，口齒不清地說「小靜是居住外星的怪物我們時差七年太蠢了」。
時差七年，我們實在是太蠢了。
平和島靜雄想要是折原臨也敢笑到流眼淚的話，就算是反轉全屋，這次他一定要找一個玻璃瓶把折原臨也的眼淚一滴滴盛下，然後在瓶身貼上「傳說中跳蚤的眼淚」標籤，偶爾拿出來取笑一下，好讓他在以後的日子裡除了抓起重物用力扔外，多一個可以教訓那混蛋跳蚤的方法。
而現在，平和島靜雄平心靜氣站在折原臨也的家門前，伸手按響了他以前從沒使用的門鈴。
五秒後門打開了。
折原臨也把驚訝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再短的時間也足以讓由始至終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平和島靜雄所捕捉。
由對方開門前已自動調整成牢記於腦海中的視線角度，平和島靜雄在門打開的瞬間便能輕易對上折原臨也的眼睛。
怎樣說七年也不全是白過的。
甚麼嘛原來是小靜竟然沒有破壞大門而且懂得門鈴的功用是遲來的進化終於來了嗎。
折原臨也連珠炮發式的取笑，平和島靜雄已經聽多了不想再理會，縱使他的青筋在額角出現了，他還是選擇深呼吸一口氣把想要拆下門框的衝動忍下。
剛剛跳蚤的口不斷開開合合只不過是像金魚在呼吸。平和島靜雄正為折原臨也剛才的行為解釋著。然後他不管屋主緊接著的「呼吸」，擅自走到客廳的真皮沙發上。
「喂臨也我要吃蛋糕」有多少個字呢？需要用上七年時光才能完整說出來。
「你當我這裡開蛋糕店啊說要蛋糕就有蛋糕」這句又有多繞口呢？折原臨也頓了多久才能完整說出來。
「單說想要是不一定就會有」這點平和島靜雄當然是知道，他只是想說說看罷了，只是想即使現在沒有，但也許在未來的日子會有，只是想說出多年來未能正視的期望……
所以在折原臨也從廚房端出一個蛋糕時，平和島靜雄差點以為折原臨也家廚房隔壁開了間蛋糕店。
無論是「本來想當今晚宵夜還是明天早午晚三餐甚麼的現在只好拿出來餵飼擅闖民居的怪物」，還是「反正是便宜貨」的解釋，平和島靜雄已經聽不進去了。他盯著那個怎樣看也是一個用來慶祝生日的小蛋糕，感覺耳邊有一把把聲音在提示著自己，訊息雜亂又單純指向某一個事實。他不敢問對方是否在過去的幾年也會在這一天，即使不是親手製作，也會到蛋糕店買下一個蛋糕。
平和島靜雄想自己真的讓折原臨也等足了「九十三萬二千六百日」。
到底我們在這七年裡磨蹭甚麼？
真心話總是在想要開口說出來的時候卡在喉嚨中並令舌頭打結，過去平和島靜雄和折原臨也遲鈍地甚至是固執地任由這情況漸趨嚴重。
他想再怎樣頑固的結在經過漫長的時光洗刷下，也該解開了。不過平和島靜雄知道這些結並不是一時三刻就可以解決的，而他也需要作好心理上的準備，為了不在過程中先受不了某個不坦白的混蛋滿口廢話，直接把他打死就不好啊。
「下次要親手製的蛋糕。」
平和島靜雄看著折原臨也睜得老大的眼睛，又接著說了句「反正你很空閒」。
好吧，平和島靜雄就是沒有口才，說不出甚麼好聽又溫柔的話，此刻的他只能把最簡單的想法直接說出來。
那邊的折原臨也終於從平和島靜雄的話回神過來，站著俯視坐在沙發上的靜雄，說他堂堂新宿出名的情報屋才不空閒呢，親手製的蛋糕可是要預約一年的。
於是平和島靜雄回以折原臨也「好啊在以後的時間裡我會時常來監督進度」。
沒有實際過去九十三萬二千六百個日子，但也確確實實是消磨掉整整七年，即使是原居住外星的怪物也好應該調整時差，更何況是生活在如此相近的兩人？
平和島靜雄是不會說「讓你等久了」這樣溫馨的話，要知道折原臨也最想要的根本不是口頭上的一兩好聽的客套，而且等久了的也同樣包括了平和島靜雄自己。
不顧甚麼所謂的禮儀和形象了，一手拿起蛋糕就咬了一大口，平和島靜雄的嘴邊沾上一圈奶油。
來不及分析這蛋糕好吃不好吃，大口啃蛋糕著的平和島靜雄只知道還頗甜的。
然後，平和島靜雄看到折原臨也一手掩著臉，笑得腰也伸不直。他乾脆站起來讓對方的另一隻手抓著他的肩膀，以免發生一隻跳蚤笑到在地上不停打滾的現象。
從一連串笑聲中平靜下來的折原臨也問：小靜你有這麼肚餓嗎？
正伸手把奶油抹在折原臨也臉上的平和島靜雄答：我餓了九十三萬多個日與夜。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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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了時差的小靜生日賀文。（笑）
既然是生日賀文所以灑多點砂糖吧！不過甜不甜就不知道了。
那個放了塊巧克力牌的海綿蛋糕我是故意的。= _,=
有誰會買官方那個畫了小靜樣子的巧克力牌加海綿蛋糕呢？看到這樣的商品我真是囧掉了，剛好可以用之前出的小靜路牌叉子吃啊，很周到呢… ="=
可是我這邊的小靜扔蛋糕了，我說下年臨也不手製而是拿出官方那蛋糕你哭也沒用…(才不會哭)
我已經很溫柔地寫啦。
仍然是寫著寫著不知道往了甚麼方向。
現在是年初二，所以這文也用來當新年賀文好了！（喂）
1月 2011
